
不怕……
2007年十一月底,创建红旗站已到尾声,快熬出头的前一个星期晚上,我食道出血,守着下水道吐了好多。老公租车来站里接我,我正吓得面色苍白,两腿发软。他问我吐了多少,我结巴着说:大约三四碗吧。由于是急诊,
2007年十一月底,创建红旗站已到尾声,快熬出头的前一个星期晚上,我食道出血,守着下水道吐了好多。老公租车来站里接我,我正吓得面色苍白,两腿发软。他问我吐了多少,我结巴着说:大约三四碗吧。
由于是急诊,效率很高,检查结果很速度地出来了。大夫说:要切脾,做好思想准备。切就切吧,听说也没什么用途了,再说了才多大点鸟事!-
进手术室前,亲人们脸色苍白凝重,害得我也有点紧张。插了管子后,开始等待。这辈子,我最害怕的就是等待,因为天生急性子。我想象着医生大概也很急吧,早就在里面武装好举着刀子等我了,我真有点迫不及待地和他们会合。(其实是因为上下插着管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等我真的进去了,却没一个人理我。我一个人百无聊懒地躺在走廊的手术床上,开始左顾右盼。整个楼层十二间手术房,推出一个,进去一个。可就是没我的,我得等推出里面的某一个,才能进去。等得久了,开始担心:医生不会把我弄错切个其它器官该怎么办?此时,有点恨那些护士们了:我急性子就行了,干吗你们也急?-
终于等到个位子,看了一下主刀的医生和我微笑,我释然了,可他的微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怎么,拿我开刀有那么得意吗?-
有个“蓝大褂”过来,说:给你吸点氧吧。我还没看清是好人坏人,他就扣了个氧气罩在我脸上,几秒后,我人事不省,任人宰割。昏迷之前,我还没忘了祈祷:上帝啊,此刻让这些医生们狠、准、稳吧,千万别割错了!
……
迷迷糊糊中,听到姑的声音:好像快醒了。我应她的呼唤,由费劲到自然地眨巴着眼睛醒了过来,首先是老公灿烂的笑脸,他泪光闪闪地看着我。我环顾四周,向所有亲人微笑致意。很好,大家都来看我了,这让我感觉到了自己做人的成功。-
醒是醒了,可那麻药跟着也醒了,天哪,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痛得泪水涟涟却又不敢动弹,害怕一动,缝了十八针的肚子一裂开,肠子、胃都出来可怎么搞啊。忍吧,忍!忍得我汗流满面,呲牙裂嘴。我心里想:要么打个杜冷丁吧,可又不好意思张口。我睁着泪眼望向老公,这个从不理解我的人此刻如醍醐灌顶说:打一针吧?我坚强地看着他不说话。他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可爱得不能再可爱的护士端盘进来。一针进去没几分钟,我的疼痛就麻木了。真是奇怪,啥也没干就这么累,干脆睡一觉得了,我很快闭上了眼睛。
之后,刀口的疼痛基本在我的忍耐极限之内。可鼻子里这个胃管真让人苦不堪言,不能说话,头也不能动,一动嗓子就痒得想咳。我想了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尽量想一些其它好事。可这个管子就在离眼睛几寸的地方,让你不注意也难。我只好盯着它坚持着每一分每一秒。一直捱到第二天午夜时分。当时,监护室的所有人皆睡,唯我独醒。清醒的神志让我灵光一现:我拔掉它得了!想到就行动,我这人有个优点,计划和行动相当一致。我开始小心撕掉胶带,一只手缓缓往出拉着管子,很快,我就抽出了快两尺长的胶皮管子,呼吸一下子顺畅了,整个人身轻气爽,简直太舒服啦!
老公在旁边醒来时,我把玩着管子得意地地问他:看,这是什么?老公当时就面色如土,大睁双眼一句话说不出来。
一早大夫查房,老公和姑早早就躲开了,大夫恼怒地喊:你是个成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满脸歉意,心里却绝不言悔,只祈祷别再重插就太好了。果然上帝保佑,事情如我所愿。
全身舒坦之后,持续高烧却接踵而来。每天都在39度以上,医生也不给用药让我干烧。我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捂着肚皮每天就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跳着慢四,头重脚轻像醉汉似的还时不时地和病友们嘻哈着。
这个高烧等我的耐心快耗尽时转为了低烧,这时已过去了半个月了。于是,我就办理了手续回了家。
回家后,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家里的点点滴滴都很顺眼,就连平时那把极碍眼的椅子,现在看来也极舒服可爱。是啊,世上任何事,都不如能在自己家自由呼吸来得幸福!感谢上帝,让我从鬼门关绕了一圈,重回人间天堂啦!-
事后才明白,手术很复杂,由于肝脏硬化,切脾的同时做了食道血管断流术,其过程耗了4小时11分钟。这次手术也让我损失惨重。首先是金钱:大约四万多;其次是我的脾,亲人和医生们都惊叹;呵,好大的脾啊,大约有四斤多。其中一位较真的医生还用手背比划了一下,有四个手背那么长。可我也有收获,那就是我肚皮上多了一条十八针的蜈蚣。听听,十八,多吉利的数字!再看那针脚,你不得不惊叹医生的针线活,排列有序,精确平整,相当有水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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