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天空吹落花满地

烟火天空吹落花满地

含哺鼓腹散文2025-11-14 15:32:33
邂逅一场盛大的烟火。暮云合壁的夜空深邃的不可测量,默然笼盖四野。除夕夜,街道两旁店铺整饬歇业,行人寥寥无几,甩着胳膊肆无忌惮地在向时车流熙攘的马路中央游荡。天空自始至终飘着缓慢细碎的雪花,偶尔被巷口窜
邂逅一场盛大的烟火。
暮云合壁的夜空深邃的不可测量,默然笼盖四野。除夕夜,街道两旁店铺整饬歇业,行人寥寥无几,甩着胳膊肆无忌惮地在向时车流熙攘的马路中央游荡。
天空自始至终飘着缓慢细碎的雪花,偶尔被巷口窜出的凉风裹紧,兀自打着起伏的旋,孤单疏远。两排路灯投射出昏黄的光线,一盏盏向黑暗深处延伸。远处旅馆和大饭店的霓虹依旧入魔般疯狂乱舞,张扬,却无可言喻的落寞。
邂逅一场盛大的烟火,于万家灯火的时刻,伫立街边抬头仰望,直到脖子算痛麻木失去知觉。五颜六色在夜空中层层叠叠闪现,组成各式漂亮的图案,如同纷繁吐蕊的绚烂花朵。隔岸远观,璀璨的花海这般耀眼,能灼伤人的眸子,然而刹那芳华后,似乎也无关痛痒。轻轻摊平手掌,余烬丝丝缕缕落于掌心,触感应该是冰凉的。
繁华落尽,方显真纯。雪片悄无声息地堆叠,火树银花逐渐被皑皑白色覆盖,无垠的苍茫有着巨大的回旋余地,成千上万种可能,落拓不羁。
烟火的天空吹落花满地。
留白……

总觉得农历虎年春节来得有些仓促,尽管较之去年晚了许多,因为我们仅有可怜的十二天寒假,短暂的似乎一切都给人腰斩式的残缺感。小年那天吡吡啵啵的爆竹声响起时,曾使我按捺不住地兴奋。声音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袭涌,浓厚的年味在飘浮的硝烟中扩散开来。略微刺鼻的硝烟味能荡涤陈迹,清醒大脑,甚至愉悦身心。我钟情于此。
雨雪延绵不绝地纠缠着接下来的时日,中途亦杂有冰雹和罕见晴天,气温一直很低。挑选在细雨如织的日子出行,流连大街小巷或百货商场。扶老携幼的家庭,执手亲昵的恋人,五花八门的小贩,游鱼一般乐此不疲往来穿梭。只有置身于人潮拥挤才能磨平突兀扎眼。嘈杂与喧嚣构筑起的热闹景象轻而易举地将生命个体淹没,手法老道,不露痕迹。
街边老农的藤条箩筐里,有浑圆饱满的辣椒,散发出微微辛辣气息,青翠可人。俯身捡起一个递到鼻尖嗅嗅,却真的不会购买。农贸市场是血腥味的聚集处。鸡鱼肉蛋,不一而足。网格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鸡鸭一旦被确认,主人便将利刃笃定而娴熟地在其颈间一划,血液缓缓渗出,丢进机器转筒咔嗒咔嗒搅几下,前后几分钟时间,地面一堆凌乱羽毛,秤上已是可以下锅的主菜了。从某个角度说,人类每每大张旗鼓地过节,动物朋友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抛头颅洒热血,慷慨悲壮。二者皆具纪念意义。
临街而设的摊点自然不乏糖果瓜子等消遣食品,并且数量可观。中国结和灯笼以其浓烈喜庆的火红色占尽风流,连缀成片,仿佛西天妖艳的晚霞。行走其间,我们不知不觉沦为配角,是喷朱吐赤的背景和旖旎花边。

晴天。罕见的晴天。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溜进,在微微泛黄的墙壁上投下一条刺眼的光带,看上去像极了伤口。长达十余小时的睡眠,浑身犹如散架一般,头痛欲裂。眼睛闭起,斜倚着床边需要缓很久。
继续看昨夜倒叩在桌上的书。暗黄的纸页飘出淡淡的霉味,仿佛阴湿角落独自开败的颓靡植物,是地摊里淘得的《古文辞类纂》。装帧古朴,印刷清晰,遗憾的是注释过于简洁,读起来囫囵吞枣。人们对它的熟知程度远逊于《古文观止》。一直想不明白,堂堂桐城派文学大师在古文编选方面如何会输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秀才。手指和冰冷书页摩擦沙沙作响,窗外不时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隐约鸣叫,时间寂寂流淌。
日影南移的时候,我开始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手插口袋,低着头,看双脚首尾相连画出不规则的圆圈,没有固定方向,正逆时针循环往复。脑袋逐渐产生眩晕感,并且随时间的拉长而明显加重。毫无疑问,这是种浪费生物能的徒劳举动,若在繁华的街道上极有可能被目为精神病患者。我思索问题时通常如此,脚步渐次挪移,灵感如水之就下袭卷而来。
最后决定,去寺庙里烧香拜佛。
温暖的阳光流水般于空荡荡的小巷缓缓穿行。浅蓝色天空,澄澈如洗,乌云密布的沉闷压抑被一扫而尽。积雪消融,蒸腾起蒙蒙水汽。雪水沿着屋顶倾斜排列的瓦片流泻下来,一滴一滴,在墙角边点出许多深浅不等的凹坑。水汪反射日光,晶莹透亮。参差廊檐下,踩着扑哧扑哧的雪水混合物左躲右闪,零星水滴溅落脸颊,滑腻的冰凉。
所谓过年亦无非如此,孤单和幸福并行不悖。满目所及,走亲访友络驿不绝,车流人海交相辉映,垃圾箱旁边流浪狗拨弄着残羹剩饭,衣衫褴褛的乞者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现实的世界,喜怒哀乐粉墨登场同台演出,我们既是看客,亦全都是演职人员。
大概半小时路程。御国寺靠近城郊,是青松翠柏簇拥下的古旧庙宇,大片大片覆雪的马尾松和落叶松错落掩映,将整个寺院包裹的严严实实。外层是开阔的原野,麦田低矮,阡陌纵横。风从远处刮来春的清新,但仍不会给冬天丢脸,拂过裸露的皮肤,硬生生的疼。泥泞的小道于松林中斗折蜿蜒,忽东忽西,初涉此地有坠入迷宫的错觉。
寺门洞开,香火鼎盛。门前衍生出许多消售祭香和元宝的时令摊位,生意红火。可以看到包装精致一米多长真正的“高香”。买了三根极普通的。佛由心生,纯粹的意识概念。这世界没有救世主。
抬脚迈过三尺门槛,诵经和木鱼的清音早已萦绕耳畔。不大的寺院,摩肩接踵,男女老少将其填得满满当当。烟雾缭绕,纸片燃烧后的余烬四散弥漫,逼仄的有近乎窒息的感觉。
香炉里横七竖八地插着长短各异的香炷,火星明明灭灭。虔诚的人们围在旁边,虔诚地叩拜,虔诚地祷告,虔诚地许愿。功德箱始终翘首以盼他们用现金替自己积德。只是很短的时间,似乎我已变作局外人,游客,不属于这里。我到底是个无神论者。
匆匆忙忙将香点燃,然后转身离开。呼吸着寺院外的空气格外神清气爽。走出好远方才恍然大悟—
我忘记了许愿。

暮色苍茫中,西风呼啸,飘飘洒洒有落起了雪花。双手揣进口袋,数着街边的路灯一步步往回晃,看到有笔直竖立的易拉罐,飞起一脚,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单薄而清脆。
透明干净的巨大落地窗,光线柔和,两个彩喷画出的心形相依相偎,箭矢斜穿。Happy Valentines Day!
情人节。情人节。今天情人节。
烟火的天空飘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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