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一个秘密
青青的草儿已经长满了山坡。田里一片绿油油,风儿暖洋洋的。强强提了个篮子迈出院门。“奶奶,我走了啊。”“强儿,进了田里不要毛手毛脚,小心踩断玉茭苗。早点回来啊。”奶奶依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灰乎乎的山有些忧
青青的草儿已经长满了山坡。田里一片绿油油,风儿暖洋洋的。强强提了个篮子迈出院门。“奶奶,我走了啊。”
“强儿,进了田里不要毛手毛脚,小心踩断玉茭苗。早点回来啊。”
奶奶依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灰乎乎的山有些忧心忡忡。西边一片火红,太阳就在西边的那个山尖尖上,奶奶自言自语:“阳婆又到快睡呀,一天又混过去了,我还活着。”
村子里热闹起来,谁家大人在喊孩子,谁家的汉子、老婆扛着锄头早早收工回来了。说笑声,咒骂声溢满了整个村子。
田边的舂是爸爸垒起来的。爸爸费了一天的劲儿,晌午饭还是强强给送到田里将就吃的。强强的爸吃着奶奶给做的豆角焖面,跟强强说:“南方人爱来北方找蝎子,他们会把地边的土和石头全给扒拉了,你看哇,一黑夜能折腾好几道舂。听说蝎子很值钱,那些挨刀鬼的侉们,哪天逮住了饶不了狗们的。”
后来,爸爸跟奶奶说:“今夜要藏在玉茭地里,逮住那伙狗日的痛打一顿。”
奶奶不让,奶奶说;“人活一世,忍字当头,他们也是为了那张嘴才没办法,你吓唬吓嘘不怕,千万不要打人家。打南边来了北边,受罪哩。”
爸爸的皮鞋是花四十五块钱在镇上鞋店买的,爸爸说比进城里买鞋划算多了。除了车价盘缠,市里商店倒是排场,那价格也是哄人哩,一双鞋听人家说卖价要比进价高好几倍!只是,爸爸有了这双鞋后,一般舍不得穿。村里人家有了红白事请他吃席或者帮忙时,他才从柜子里拿出来抹上黑鞋油,使劲擦得亮亮的,爸爸穿上后,跺跺脚不住地说:“日了怪了,四十五块钱的鞋,像是真皮。”
爸爸是很知道节俭的男人。
后来,爸爸走了,奶奶说皮鞋不能进葬,不能烧,就留了下来。
那天,强强偷偷地从床下的鞋盒里拿出皮鞋,竟意外发现鞋里垫着一幅花鞋垫,那花鞋垫绣的真好看啊,活灵活现还很结实,是喜鹊登梅呢。强强就拿了鞋垫给奶奶看,奶奶一看就皱了眉头,奶奶说:“怎给忘了把这破鞋垫扔到臭水沟了?快放回去,以后不准拿出来,等明年清明了,把皮鞋给你爸埋到坟边算了。”说归说,强强看见奶奶盯着花鞋垫的眼睛舍不得离开。
强强放皮鞋的时候,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来,把两只脚伸进皮鞋里,“还大哩,爸爸的脚真够大的,我的脚什么时候就能长这么大?”强强翻弄着皮鞋的时候听见奶奶唠叨,“该死的是我,可是你却先走了。”奶奶说完后再长长地叹一口气。奶奶没有要死的样子,七十多了耳不聋,眼不花,还要做饭。切面条的时候那么利索。
强强走在山道上的时候奶奶仍久久地倚在门框上往远处望,花白的头发干枯地在脑后挽了一个小小的髻。奶奶时常这样依在院门口等强强回来。直到小脚站的困了,麻了。路人打招呼的时候,奶奶会说,强儿出门了,老不放心,他还小哩,在等他回来。
嗯。路人点点头。
天底下所有的老人都是这样的吗?像是自己的后人要远出不归的一样,一旦出得门去就会留下不尽的牵牵挂挂,其实不就是趁着太阳不太毒的时候去田里摘些豆角,再看看那些倭瓜让人偷了没有。强强心里说,我大了,又不会出事,也不会让葛针刺着的。
暮色上来的时候,强强已摘了一篮豆角,田里已安静下来,强强能听见自己走过玉茭地时刷刷的声音,强强心里说,不怕。走出自家那亩玉茭地时,强强看到了远处的乱草丛和那些黄土岗下的“收魂沟”。听老人讲村里很少有人进那深沟里,说里面阴气重,进去的人都会跟上不干净的。不过更多的人似乎并不怕把魂收了。春色正浓的时候,那道沟里有香喷喷的槐花树。秋天的时候,那道沟里的酸枣特别大,特别甜。强强就爱吃那道沟里的酸枣。他常盼着秋天快些来到,秋天来到的时候,爸爸就会挽起袖子说,去那边给强强摘酸枣。强强有种愿望,想跟爸爸一起摘酸枣,可爸爸一听强强嘟哢,就会生气。那些秋天,退耕还林搞的轰轰烈烈,家家户户开始了新的耕种,种了药材或者果树的村民就会在田边搭些小屋子,日夜看守着他们的粮食,有的人家还喂了一条大狼狗。夜里,狗汪汪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在收魂沟里回荡着。村人就这样守着、看着他们的劳动成果,生怕外村人,还有那些来镇上修建,盖楼的侉们偷去。
强强说,爸爸要活着来就好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强强不去想他的妈妈,妈妈是从别的孩子们口中听到的,那些孩们儿叫妈时,声音娇气极了,强强有些嫉妒。奶奶说,妈妈为了生强强让阎王爷收罗走了,连相片也没有留一张。强强看着其它孩子的妈妈时,也会想自己的妈是啥样,越想越糊涂,后来,强强不想了。爸爸很疼他的,他有爸爸足够了。还有奶奶,奶奶省下来的钱全给强强买了好吃的。
黄昏来到了。强强加快了回家的步子,他盼着夜来的迟点,好让他多在这条山路上走走,看看忙忙碌碌的蚂蚁们,再听听山鸡的叫唤声,兴许还能逮一只小野兔玩。远处,有些青烟袅袅地散在半空里,石厂粉石子的机器还在隆隆地响着。
这样走着,强子和一些熟识的人打招呼。
“强强真能干,摘了那么多的豆角。”那些人夸奖着强强,强强就很高兴。一想起奶奶做的豆角焖面来强强就想流口水了。
“这些守树的棚子一个挨一个,真近。”强强心里说。他们在田拢上笑着打招呼,还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容。只是到了夜里,一切都好象是一下子被隔开了很远,那些搭讪和笑容也都沉沉的掩埋了……
强强觉得夜还是来的太快,他挎着篮子的手臂有些困。他把篮子从左臂换到右臂加快步子穿过一条条时断时续的田埂。强强的球鞋在那刚下过雨的路上留下来一串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那些脚印子已被暮色渐渐掩去。强强又想起爸爸的大脚。
“如果我长大了,一定有爸爸一样的大脚。”
强强小臂上的篮子越来越重,他感觉不出脚下的路是凸的呢还是凹的。有几次差点摔倒。出门时,奶奶硬给他的小背心外面套了一件爸爸的大秋衣,大秋衣在强强身上晃晃荡荡。“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强强一个人说。要是大白天,他穿这样的衣服出去,那些村人肯定感到好笑,奶奶真是老糊涂了,他总是照他儿子生前的模样来打扮孙子。从他记事起,爸爸和他的穿穿戴戴都由奶奶承担起来了。奶奶总是把爸爸的衣服买的很肥很大,肥肥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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