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莹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做梦,梦到自己出生,然后会在梦里继续长大,重复现世的生活”,莫嘉在整理名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张名片的背面竟然印着这几句文字,“名片上还印这样的东西,真晦气。”莫嘉嘴里嘟囔着。然后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做梦,梦到自己出生,然后会在梦里继续长大,重复现世的生活”,莫嘉在整理名片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张名片的背面竟然印着这几句文字,“名片上还印这样的东西,真晦气。”莫嘉嘴里嘟囔着。然后好奇的看主人的名字,竟然没有一丝印象,也难怪,应酬的场合太多,发名片像发路边宣传单一样,现代人已经习惯了这样漫无边际的兜售自己,而怀揣着这些比口袋里的钱还多的名片,自以为将社会尽在掌控之中了,却发现真正能想起的人寥寥无几。莫嘉还是好奇地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就当重新认识一下,说不定会多拉上一笔生意。当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个空号,莫嘉并没有失望,只是感叹现在的人换号码的速度和换女朋友一样快,一串数字也要过上流浪的生活。将那些不常用的名片从名片夹里挑出来,放进抽屉,然后冲了一杯咖啡。上午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希望这样的天气可以天天被复制,莫嘉慵懒的舒了一下腰,上午可以不用去上班,在家享受一下也是很美妙的。当感到咖啡淡淡苦味的时候莫嘉又想起了名片上的那句话,真的会那样吗?将死亡用梦遮掩起来确实减少了许多痛苦,可见这个人对生命很有见解啊,莫嘉对没有记起名片上的人物而有一丝遗憾。喝完咖啡,又看了份报纸,已临近中午,吃了点午饭就匆匆去公司了。莫嘉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每次都提前来到公司,可是他并不喜欢公司的生活,枯燥乏味,处处充满着铜臭气,关系,业绩,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最令莫嘉厌倦的是在公司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人人都缩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忙碌,闲暇的几句玩笑话有零下几度,所以莫嘉的身影常常是孤零零的出现在电梯、楼道、餐厅里。
擦了擦桌子,整理了凌乱的文件,打开电脑,桌面是用自己的照片设成的,每次看到它莫嘉都会振奋一下,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今天看那张在居室的自拍照时,莫嘉却感到有点陌生,那个是自己吗?每天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电脑中的自己,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不是都吻合呢?将这些奇怪的想法抛开后,莫嘉打开邮箱查看邮件,十封,有同学的,业务伙伴的,还有一封是陌生人的邮件,并没有在自己的通讯录内。当打开那封陌生邮件的时候莫嘉吃了一惊,“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做梦,梦到自己出生,然后会在梦里继续长大,重复现世的生活。”署名竟然是莫嘉。是不是有人搞恶作剧啊?莫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会干这样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太巧合了,让人难以置信。这件怪事搞的莫嘉一下午心神不宁的,将工作潦潦草草的完成了就走出了公司大门。
天色渐暗,以前都是坐公交回租住的房子,今天想走一走。灯光是笑的,带着鄙夷的神情,嘲笑着都市中落魄的人群。路过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跪在路边,不住的作揖。莫嘉将一块硬币投进乞讨用的饭盒,走开的时候就想,“如果自己也变成一个乞丐,是否有他一样的勇气活下去?他是一个乞丐,梦里的他也是乞丐吗?重复现世的生活?”走在繁华的道路上,莫嘉还会感到安全,觉得繁华就是一种安全,但走在残破的环境中时,会感到恐惧,无形之中用安全将繁华和残破分离开来,尽管都是冰冷的建筑。
回到住处,将自己扔到床上,放松身体和神经。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嘉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骑在妈妈的背上,赶着妈妈走,还梦到停电后点着蜡烛听妈妈讲伍子胥的故事,然后梦到一个粗糙的机场,怎么走也走不动,呼吸急促。惊醒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钟,额头上出了好多汗,四周很静很黑,只有钟表的滴答声,梦跑了,小时候也跑了。“梦里的自己会继续长大,然后长到现在,而自己又将长到哪里?”擦干额头上的汗,睡意全无,打开电脑想再看一遍那封邮件,当打开邮箱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封陌生邮件,“骑在妈妈的身上,嘴里吆喝着,仿佛一个驰骋的将军,自己的童年骑在了妈妈的身上,因为童年很轻,妈妈可以负重。停电了,光亮抽走了一切的声音,在当年妈妈用作嫁妆的小木箱上,点燃一根白色蜡烛,灯芯下面融化的蜡烛像水一样的透明,听着听着故事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电。莫嘉,你还记得吗?”莫嘉脑袋嗡的一声,用颤抖的双手回复了一封邮件,“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童年?”显示器的光亮,没有动静的收件箱,还有莫嘉干涩的眼睛。
第二天莫嘉疲惫至极,和公司请了个病假,继续窝在床上。不知道几点又睡下的,也忘记了是否又做梦了。梦真是个奇特的东西,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是否在梦醒的时候梦还在继续?如果继续,那现在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吗?
一直发呆到夜晚,白天也发呆了,所以忘记了离开,直达夜将它推开。数着攒下的几十片安眠药,莫嘉抱怨到,“每次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总是吝啬的开几片,太少了,梦也太短了。几十片,够好好的睡一觉了,将之前那些失眠的夜晚补回来。”吃完药,莫嘉又给那个邮址发了一封邮件,“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梦里的我。”
莫嘉的脚步在这个世界停止了,连同那两个她互相发邮件的邮箱。
不知道莫嘉在死亡的时候是否做了梦,是否梦到了自己的出生,现在是不是开始成长了。不过看到莫嘉离开时平静的表情应该相信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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