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离罂粟那么近

曾经离罂粟那么近

地物散文2025-04-19 22:04:38
九岁以前,是与自然拥抱的生活。屋子前后,群山怀抱,且碧绿鲜翠。父亲爱花,宽大的庭院养满了各色花卉,也包括从深山移植来的浅紫的香柴花和淡黄的野枇杷花。但一眼望去,引领整个院落春色是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罂粟
九岁以前,是与自然拥抱的生活。屋子前后,群山怀抱,且碧绿鲜翠。父亲爱花,宽大的庭院养满了各色花卉,也包括从深山移植来的浅紫的香柴花和淡黄的野枇杷花。但一眼望去,引领整个院落春色是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罂粟,黄的,白的,粉红的,真乃花朵中艳之极品。那个时候谁也不曾谈起它就是孕育毒品的妖娆胚胎。
我们喜欢它,喜欢它的鲜艳夺目,美丽多姿,我们也喜欢它的味道。那翠绿丰满的叶子常常被我们揪下来吃,味道有些怪怪的,至今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们也把花败后的骨朵加在砖茶和牛奶并添上盐和花椒一起熬,熬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馥郁香气时,再倒在有花边的茶碗里与客人一起分享。喝了这样的茶,人会精神抖擞。我们甚至把这样的骨朵加在肉汤里钝,同样会给肉汤一种别致的美味。我的奶奶就很习惯这样的味道,某天缺了,她会说瞌睡头疼。于是为她常年准备着干燥后作为配料的罂粟骨朵。
奶奶除了对罂粟骨朵有些依赖,她对罂粟的花瓣也偏爱。奶奶是小脚,走多了脚心会痛,并且因为老了,末梢循环不畅通常觉脚底干燥。她常常吩咐我们采集罂粟花瓣,然后一张张铺在鞋内作为鞋垫使用,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更换一次。每次踩在新更换的花瓣鞋垫,她总会舒服地感叹:真绵软啊!
说不上罂粟花是什么时候成为我家庭院的一道风景,也许在我出生前它就已经在装扮我们的庭院了,但我清楚地记得它消亡的日子。那时候父亲在县城工作,除了农忙放假,平日难得回来一次。有一天父亲突然回来了,连同他一起来的是一份重要文件,文件上说罂粟是大烟,是让人上瘾危害人体健康的毒品,但凡种植罂粟的人家必须从即日起将家中的所有罂粟彻底拔除并上交存留的种子。
于是庭院在一瞬间成了一张寂寞的嘴,苍白着脸祭奠着繁华落尽的凄凉……曾经的绚烂和娇艳如云飘散,不见踪影。我们心里有些难过,且充满了惶惑不安,一直担心着种了这么多年的毒品会不会因此而招来灾难?可后来证明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谁也没有再来过问关于罂粟的事。
家搬到第二个故乡的时候,父亲秉承着一贯的爱好,在庭院开辟出一个不大的花坛来种花,几朵白色的罂粟竟然混在其它花的种子里被种了出来。恰巧那个时候二姑姑的儿子来我家作客,他曾经因为吸食毒品而被拘禁,他很有经验地在罂粟的骨朵上用小刀划了几道口子,第二天一早便看到黑色的膏状物从划开的伤口上渗了出来。他细细地用小刀刮下来,然后把它塞在香烟里,我们都吃惊地看着他怎样一口口似乎很享受地把这只烟抽下去,快剩下几口的时候,好奇的哥哥喊着要尝一口,不想一口下去竟然想呕吐,然后他说觉得恶心,在家竟然睡了半天。这是我第一次见罂粟的威力竟然是这么大。
到如今除了电视,我再也没有从现实中的另一个地方看到充满生机娇艳无比的罂粟花。
罂粟,既惊艳也惊魂!作为植物它原本是无辜的,它提供给人们的只是视觉的享受和烂漫的情怀,是人们的滥用和贪婪把自己引向了中毒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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